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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裂[短篇/姚诤安相关]

*姚诤安人设来源@Kondo_HITOSHI 。感谢老师提供人设!!!


*写的好水,可能还有ooc,我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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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他说,我不会为你哀悼的。


再次遇见姚诤安,是在日本东京,距离上次在国内相遇已经时隔多年。我记得我当时坐了电车,从奈良出发,受人邀请去东京的某个大学听讲座。

完全是无聊之举。我想。

那是个经济专题的讲座,并不是我的专长,于是托着腮无意识的转着笔,有些发呆,目光就不自觉的落在了某个青年的身上。对方似乎在全神贯注的听讲,往笔记上记着东西。

那场讲座持续了三个小时,姚诤安记笔记记了三个小时,于是我就盯着他看了三个小时。

讲座结束时,我起身走过去,问那个青年的名字。后者愣了一下,报上了名字。我无意间瞥眼他的笔记,字迹工整条理清晰,于是随口说:“我叫江浸月,交个朋友。”

姚诤安一愣:“江浸月…竹猗先生?您不是在上海?”

“…我觉得日本也不错。”我平淡的回答。


他需要一个交流的对象,而我知道,姚诤安会成为自己的知己。

姚诤安博学,才华横溢,与人为善。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我听他说理想国,说莎士比亚,听他说对孙中山的溢美之词,以及对我仿佛不经意的试探。我并不在意,避过那些试探喝了一口茶,于是他又改口说起了黄宗羲。我们两人意外的合拍,这对于离开大陆的我来说尤为难能可贵。我们常常交流至深夜,有时我也会挽留姚诤安在家留宿。没有必要隐瞒的是,姚诤安是有些许的目的性的。他曾说过他回国要去上海,半开玩笑的问能不能报我的名字。上海江家,人人尽知的财阀大头,仿佛就像上海的一张通行证,怎么用都好使。我笑了笑,说你随意就好。

我需要他当一个陪聊,而他需要我提供短暂的靠山。这是双赢的交易。

姚诤安很聪明。我一向这么认为。


但我没想过,如此聪明的人会把自己的性命陪进政治里去。


监狱的铁栏杆锈迹斑斑,肮脏的地面和墙壁散发着腐烂的气息,是苍蝇,蚊虫,白蛆生存之地,也是人踏向死亡的地方。我跟随着狱警,耳内充斥着周围牢房里的呻吟和哀嚎,不断有脏兮兮的手伸出来试图诉说自己是无辜的。狱警毫不留情的拿警棍挥开那些手,或是毫不在意的用鞋底碾过去,换来更为刺耳的尖啸。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他知道,后面就是关押死刑犯的地方。那里的犯人静静呆在铁栅栏里,宛如一潭死水,丝毫看不出生的希望。

我看见了尽头的姚诤安。尽管他已经落魄至此,却仍可以一眼认出来。他大概也看见了我,眼底划过一丝光点。


“竹猗。竹猗...”姚诤安扒住了栏杆,嗓音沙哑,迫切的问道,“你来救我出去的吗?”

我只是平静的打量着他,又平静的开口:“姚诤安先生,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事,如今怎么还会妄想让我救你出去?”

“我做了什么事?什么事?”姚诤安梦呓般的重复,又倏然打了个冷战,语气激动起来,“我做了什么?我只是想活命罢了!这种,这种世间——哀鸿遍地,民不聊生。我得为自己着想!让我不会变成街边的饿殍,荒野的孤魂。我战战兢兢,不敢出一言以复,这不是我应得的,绝不是!”

“你在给日本人卖命!”我厉声道,“人同兽最大的区别就是人懂德,懂法!姚诤安,你把自己的节气买的一干二净,同那路边的兽又有什么区别?”

“我无罪,无罪...”而姚诤安只是颤声重复着这句话,向前爬了几步,“自古以来就是如此,我无罪。”

我沉默须臾,怒视着姚诤安,说不清眼神中有几分悲哀或是愤怒,只是焦躁的来回踱步,最后猛地走上前狠狠踹了一脚铁栅栏仿佛在宣泄无处释放的愤慨之情。

“竹猗先生。”身边的侍卫出声提醒。我不闻不问并不愿意理会,眼底充斥着的只有姚诤安的身影。我单膝跪在污浊的的地上,与俯身的姚诤安视线平行,一字一句又毫不留情的开口:“你比圣人聪明吗?比贤人明智吗?诤安,你明白什么是势吗?什么是义?什么是驱除鞑虏?苟利国家生死以又是什么意思?屈原的离骚你读懂了吗?什么是礼?什么是忠?你弄明白了吗,姚诤安?”

姚诤安本就精神脆弱,似乎瞬间被这几个反问句逼得有些崩溃了,他大口的喘着气,隔着栏杆紧紧拽住了我的衣摆,啜泣地发出哀求声:“不,竹猗,他们不理解我…救救我,韶昌,韶昌…“

“我不会为你哀悼的。”我紧咬牙关,“向秀作《思旧赋》哭嵇康承冤入狱,哭他广陵散忠心耿耿又肝肠寸断,你怎么会是嵇康呢?我又怎么能为你而哭?我没有办法为你哀悼。没有办法。”

“我是被迫的。我会改的。竹猗,救我出去,让我怎么改——随便怎么改都行。”他几乎有些疯魔了,口不择言,语调带上了哭腔,“他们都不理解我,只有你,竹猗,只有你。我的亲友,我的同僚。救救我,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事...”

“诤安!”我几乎是愤怒的喊他的名字,后者畏缩了一下,浑身颤抖却仍不愿撒开手,“何至于此啊,你已经面目全非了!”

“我要活下去,我得活下去。”姚诤安努力抬起头,手攀着我的衣服一点点向上,“竹猗,竹猗,我们共同的理想,还记得吗?你说过,活着永远比死了有价值,让我活下去,竹猗,让我活着…”

他不适合像现在这样,跪在肮脏的地板上,蓬头垢面,丧家之犬般的哀嚎。他是一个文人,应当在宽阔整洁的书阁,调琴阅经,与朋友围炉煮茶,交谈那些深刻的思想。我阖了阖眸子,只觉得天旋地转,很久很久才回过神来,将对方的手狠狠扒开,转身离去。

不发一语,不做停留,我没有上去牵他的手。闹剧在这一幕之后演变成悲哀的,观众没有为之掌声,仅剩的观赏者也无法共情。别回头,士兵锁上了大门,别回头,我在心里说。只是身后声声哀嚎撕扯着心,恍惚间,又似乎听见了枪声。


你应该死去。我默念着。


我会在化成灰的愤怒中寻找一个梦,梦里有与我同行着的你。


姚诤安,你应该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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